長久以來,絕大部分的藝文資源總是為首善之都所獨享是不爭的事實,電視電影等影視傳播資源更是呈現一面倒的狀態。
在過去,在這樣的客觀環境下說要為社區做影像紀錄,除了呈現出台北觀點下速成的地方影像文化,不然就是地方影像工作者耗費了許多努力卻不見得能達成目的。
然而隨著數位攝影機(DV)與電腦剪接設備(非線性剪接)的降價與普及化,地方的影像工作者要為社區做有觀點的紀錄終於成為可能。這個可能的成功因素並不在於經濟與資源這個問題的解決(事實上這個問題在哪裡、在何時,都是永遠存在),而是想要投入的願力相對地能輕易獲得實踐。
「我們可看到大部份有規模的電視公司或出資機構,由於和社會的現實利益糾葛與默契,為避免受到控告,因此影片的內容必須在法律上站得住腳,所以他們傾向製作教學影片或受嚴密控制而主題意識正確的節目,那些真正具有社會批判、暗含個人觀點,而非公司觀點的影片,他們並不熱衷。」(Michael Rabiger)。
過去影像製作資源的匱乏,隨著科技的助益,在今日反而一百八十度轉變,成為社區影像工作者想要製作有個人觀點的影片時,所具備的靈活優勢。
以前人用文字與平面的相片為社區記載歷史,現在的人卻可以用影像來書寫地方,「影像」把當下的"真實"用影音具體的紀錄(拍攝)、重整(剪接)與呈現(放映),影像看似具有"真實性"(事實上影像絕對不等於真實),然而影像更有趣的是它的曖昧性,讓言外之意的第三元素更加豐富且圓融,而自我辯正著,導演可透過文本(作品)跟觀眾溝通他個人對所紀錄的人事物的感知。而由於製作環境的改善,影像工作者得能以這種方式來關注地方。
在拍攝《鹿港苦力》這部紀錄片時,我用攝影機紀錄我的故鄉鹿港,貼近基層的人們與鄉民的宗教信仰,我可以長期的蹲伏在社區尋回童年記憶和經驗,紀錄庶民們的經驗與智慧,也見識到生命的困境和缺陷,這個經驗填補了遊子在外求學所斷的缺洞,原來拍攝的過程就是一層層體認和了解的過程,剪接的過程其實就是一連串反芻和省思的過程。
在社區做影像紀錄,其實我就是一次重新學習、重新成長的歷程。這過程沒有辦法用經濟效益和投資報酬率衡量,然而價值絕對恆久遠。冷暖點滴,如人飲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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